【毒蠍盜賊團／全員向】眼見繁星滿天（G）

 1

　　幹。睡過頭了。

　　懷特從睜開眼睛的第一秒開始便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傳來陣陣不熟悉的痠痛感，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那是他待在床上太久才會有的症狀。上次出現是兩年前，一個下雨的假日，團長乾脆地讓大家「休到不想再休」，於是他睡了比平常多一個小時。

　　而現在，懷特抓過床頭的投影儀，投影在空中的時間比預定起床時間還晚了兩個小時。老天。

　　「兩個小時。懷特．卡特斯首度打破自己的生涯紀錄，從兩年前的一小時，到今年的兩個小時，可謂是他職業生涯的一大突破⋯⋯操你不要打我！」布萊克吃痛大叫，跪倒在地板上捂著自己的右側腰部——那個剛剛被懷特手刀攻擊的部位。

　　「你都沒想到要叫我？」懷特甩了甩右手質問道。

　　「我以為你會自己醒來，你都這麼久沒睡過頭了。」布萊克說道，帶著一個「我怎麼會知道」的表情：「但我錯了，所以我有去叫你。」

　　他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但是你簡直就是睡死了，老兄。老天啊，比我們前天處理的那個幫派幹部死到不能再死了，你在床上的那個安詳樣子可真像他。」

　　懷特的腦海裡浮現他說的那個幫派幹部，那老傢伙欠了金鴉市集兩千萬，於是被派去金鴉支援輸贏的黑白兩人乾淨俐落地將對方迅速處理掉，一切都非常完美——直到布萊克提議要比賽看誰能沿著樓房屋頂先跑回綠洲。

　　懷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可能是不服輸的心情、也可能是腎上腺素的作用，總之他是答應了，然後他在今天早上後悔莫及。他這一兩天是有感覺比較疲勞，但沒想到大反撲會來得這麼突然。

　　「百年難得一見！」米莉從一旁經過時手上還捧著蜜糖吐司。

　　「是兩年。」布萊克補充。

　　「等一下，你不是有委託？還在吃早餐？」還是你跟我一樣睡過頭啊？

　　「團長一聽說你睡過頭就宣布大家自行放假了，謝啦。」還沒回過神，瓊恩帶著一杯冒著蒸氣的熱飲準備回房間繼續打遊戲逛論壇。

　　放假，老天，放假。

　　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所以⋯⋯我今天，沒事了？」懷特眼神發直地看著地板。

　　「呃，對。」布萊克的表情像看一隻貓追著自己的尾巴繞到暈頭一樣。

　　「⋯⋯那我要回去睡覺。」懷特靠著門框，準備再把門關起來。

　　「睡啊，但團長說五點要到老地方。」

　　「我們自己出？」

　　「⋯⋯他請客。」米莉的聲音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請客？」懷特像是受到刺激一樣地大叫，三個字破了三顆音。

　　團長這麼摳門的人請客基本上不是大好就是大事公布，而且大事通常是壞的。⋯⋯這砲口看起來是要對準自己啊。懷特眼神死地往房間裡再走了幾步，要睡就睡他不管了，難怪剛剛瓊恩的瞇瞇眼看起來特別的彎。

　　「你去睡吧，五點到就好，」米莉苦笑：「我們等著看囉。」

　　睡，我還不睡到死。懷特哀怨地想。

　　四點半，房門準時打開。

　　「走吧。」瓊恩拍拍正在發呆的懷特，帶著看獵物一般的憐憫。

　　「我等一下不是被扣薪就是，」懷特頓了頓：「獸王國。」他和布萊克同時說道。

　　「我不想被分到獸王國的委託⋯⋯老天啊，那些獸人可真難溝通⋯⋯」懷特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

　　「放尊重一點。」瓊恩鄙視地說，「你們人類好不到哪裡去。」

　　懷特抬頭看向不遠處面癱的歐文，再看向布萊克。好吧，這點他認同。

　　「幹嘛花時間在這邊吵種族問題，走了啦。」米莉拍拍在場的幼稚鬼們率先踏出綠洲。

2

　　永夜之城在傍晚時分吹起涼風，撇除掉團長請客的嚴重性和不遠處的爆炸事故，的確是個悠閒散步的好時機。懷特雙腳踩在樓房屋頂上，腦海中又突然浮現出他前天在這奔跑的畫面。老天啊。

　　「哇，哪裡又炸了？」戴蒙德從旁邊竄出，隨後又展開翅膀準備起飛：「還是我去看看？別擔心，去去就回⋯⋯」

　　「不准。」瓊恩伸手抓住戴蒙德躁動的翅膀，得到對方的一聲慘叫。

　　「我要買一串炸耳朵。」布萊克往市集的方向走去。

　　「阿烤剛剛傳訊息說艾托斯有進貨，你留點胃吧。」米莉關閉傳訊儀。

　　「看方向和距離應該是金鴉。」歐文平淡地說：「今天有一筆交易挺受矚目的。」

　　「維納斯負責的那個嗎？」米莉提起了出差的維納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某個和平之邦的官員。」她補充道：「前幾天被綁架的那個。」

　　「那這樣的話這個爆炸⋯⋯」懷特看向燃著熊熊焰火的遠處。

　　「看火焰顏色和燃燒程度，跟我前陣子研究出來的燃燒彈試爆效果差不多，實戰效果真不錯啊。」瓊恩把戴蒙德拖回來後也跟著看向了爆炸處。

　　「那這樣的話她應該等等也能到。」米莉伸了個大懶腰：「久違的全員到齊，真好。」

　　「全員？」懷特疑惑出聲：「萊恩和史塔爾呢？」

　　「早上就被團長帶出去了。」布萊克吞了吞口水。「意義不明，但不用顧到小孩挺好的。」

　　好喔。懷特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全部人在一起，沒有工作，只有聊天的感覺真好。久違的悠閒讓懷特徹底放鬆，難得連腳步都有點放輕。

　　「團長⋯⋯呃，那個⋯⋯」

　　他們遠遠地就看到團長坐在吧台前的位子，面無表情。旁邊坐著的萊恩和史塔爾同樣面無表情地喝著飲料吃著東西，然後轉過來朝他們揮了下手。

　　「喔，來了？」阿烤從烤肉架中抬起頭，然後拍了一下團長前的桌子：「你的人來了，去啊。」

　　「不要把我當狗。」團長抬頭說道。

　　「誰管你啊。」阿烤嗤地笑了聲，隨後和團員們招手：「夜安，隨便坐。」

　　一行人戰戰兢兢地坐下，剛要開口維納斯卻不合時宜的出現，於是吧台又陷入了一陣詭異的靜默。

　　「⋯⋯幹嘛，是怎麼了嗎？」維納斯看著罕見沒第一個開始講話的懷特和布萊克謹慎發問。

　　「今天團長請客。」

　　「今天我請。」米莉和團長同時說。

　　「⋯⋯」維納斯快速地落座，然後裝忙一樣地看起她熟到根本能倒背如流的菜單。

　　「你們是在比誰先講話就輸了喔？全部人都不講話坐在這邊當啞巴？」阿烤看向團長：「啊你請客，有什麼事要講就先說。」

　　「我沒什麼事要講啊。」團長一臉莫名其妙。

　　「你⋯⋯沒什麼事要講？」團長講完後過了五秒，瓊恩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沒有。」萊恩代替團長搖頭。

　　「沒有調薪？沒有減員？沒有要重新分發任務？」米莉鼓氣勇氣把問題一次問完，得到男生們的讚賞眼神。

　　「都沒有啊。你們是發什麼神經？」團長墨鏡下的眼神疑惑地掃視全場：「還是你們覺得要扣一下才好？」

　　「不用了！不用了！」懷特搶先說道。

　　「沒什麼事就吃啊，狄奧西請客還不快吃？」阿烤訕笑著端上一盤烤肉。戴蒙德的眼睛倏地亮起，食物吸塵器開機了。

　　「這才是⋯⋯真正的百年難得一見⋯⋯」布萊克看著肉發自內心地感嘆道。

　　「乾杯——！」

3

　　「今天天氣蠻好的欸。」

　　吃飽喝足，團員們在團長「不要一直坐在我旁邊去散散步啦」的眼神壓迫下往對面樓房的頂樓走去，不知道要幹嘛於是抬頭看天空。

　　「對啊，沒什麼雲也沒下雨，星星很清楚。」米莉看著天空，愜意地席地而坐。

　　「那是第五號夜神星。」歐文難得自己開口說了話：「和其他四顆恆星形成了永恆夜神座。」

　　布萊克看著夜神座的方向，右掌放在左胸口。每一個他在外遊蕩的晚上他都向天空起誓，於是他的心裡永遠有一部分是夜神的。

　　「今天的天空真的超漂亮的⋯⋯」懷特看著夜空出神地說道。上次看夜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他只記得晚上他還要工作。

　　「你今天是撞到頭嗎？這麼突然地無預警請客把所有人嚇死。」攤位裡，阿烤在單和單之間的空檔趴在吧台邊問。

　　「沒啊，想說連懷特都睡過頭了，那好像也是時候讓他們休息一下。」

　　「也好，這樣大家都輕鬆愉快。你就該多請幾次才不會勞資關係這麼緊張。」阿烤嗤笑道。

　　「幹。」團長大罵一聲，但對方提供給員工的福利的確是模範生等級的好，完全沒資格反駁，於是他沒再繼續說話。

　　「反正你也多休息啊，看你的黑眼圈，是又多久沒睡？」阿烤支起身子，重新將夾子握在手裡：「也去看一下今天的夜神座吧，清楚的咧。看完就滾回去睡覺。」

　　「乾杯。」團長置若罔聞地舉起杯子。

　　「幹。」

　　酒杯碰撞，抬頭看向夜空，視線內所見皆見繁星滿天。